──若是你不存在……

​

　　睜目，只見枝葉扶疏、林木鬱鬱，一片片葉影柔柔，淺薄灑落在身上，再尋常不過的景色。
　　──然而，莫名的不安湧起。
　　「……迦兒？」
　　他倏地回頭，一雙溫暖掌心若往常撫摸著他的頭顱，梳理那一瞬間的不安。
　　「先生！」
　　他欣喜地廝磨著樂辭，試圖藉由親暱洗去所有不安，樂辭似是未料到他的熱情，愣了一下，隨即揚起笑容，為他梳理羽毛。

 

　　一切都無比正常。
　　那、究竟是甚麼失序了？
 

　　不安感依舊存在，他索性將頭顱埋入樂辭懷中，任樂辭好笑又無奈地半擁著，指尖緩緩撫摸背部，安撫著他。
　　「怎麼了？」
　　沉穩的聲調安詳，就如佛寺的梵鐘，悠揚而安穩，他緩緩闔上目，勾動睜目前所見的夢境，起唇的音發顫，若泣若喜：「我……我夢見沒有迦樓荼的世界。」

 

　　是美夢，亦是……噩夢。
　　是不堪的原罪，是佛祖不容的惡念，亦是、他始終無法拋下的願望。

　　隨著聲音的吐露，心底躁動的情感紛湧，就連身子發顫也未注意到，伏在樂辭懷中，就連滾落的淚珠是喜是懼皆不知曉。
　　然而，他卻聽到所摯愛的聲音將他推落地獄：

 

「──迦樓荼？那是誰？」

 

　　過分篤定的疑問，是最不可置信的話語，瞠目試圖從男人面上看出任何一絲玩笑，那雙染著困惑的墨瞳卻是最好的解答。
　　「先生？你難道忘記迦樓荼了？」
　　憂波迦樓荼不可置信地推開男人的懷抱，聲音帶上自己也未察知的顫抖，過於慌忙地在心底呼喚自己的半身。

 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「迦樓荼」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「迦樓荼」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「迦樓荼」

　　　　「迦樓荼」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「迦樓荼」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「迦樓荼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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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空白。
　　連結的另一端只有一無所有的空白，嘲笑著憂波迦樓荼的呼喚聲。

​

​

「這就是你要的世界，不是嗎？」

​

​

​　　不對，不是這樣。
　　他並不想要這樣，那麼、他想要的是甚麼？
 

　　

「──迦樓荼，我……」

​

​

​

​

​

​

　　二度睜眼，同樣的枝葉扶疏、林木鬱鬱，葉影淺薄灑落在身上，再尋常不過的景色。
　　憂波迦樓荼茫然回過頭，耳邊卻擦過一絲溫暖物體──是他的半身、迦樓荼。
　　過於溫暖的他緩緩闔上眼，小心翼翼地倚靠著半身而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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​
 

「……晚安，迦樓荼。」